钝感

Dilemma

都市生活

“老师,请问你们班的方秋笙呢?”
仪仗队的人敲了敲班级的门,听到名字后的大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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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章 谎

钝感 by Dilemma

2025-6-25 22:36

  “你们俩去哪了?”
  苍尔冬听到声音的那一刻,血都要凉了,僵在那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,倒是方秋笙从容不迫地把他提溜上最后一节台阶,泰然自若地看着自己的母亲。
  方裕穿着很厚的居家服,斜倚着墙,看着两个孩子鬼鬼祟祟地上楼,只是衣服的厚度让他弯起手臂有些困难,少了些平日里的严肃感。
  “去放烟花了。”
  “谁教你对着父母撒谎这么面不改色心不跳的。”
  “就是去放烟花了。”
  方秋笙懒散地答着,甚至不愿意抬头看母亲,他把玩着苍尔冬的手,捏过一根根指头,又揉揉掌心。
  苍尔冬做不到他这样无畏,他对方裕永远都是敬而远之的态度,这个他称之为“干妈”的人与他并没有这般亲切,对方强悍得不像个Omega,见面的次数又少,苍尔冬向来抱着能躲就躲的态度,这下子正面遇上了,慌得连小腿都在颤抖。
  何况两个人背着大人做了荒唐事,他站在楼道的灯光下,觉得那仿佛是审问犯人时的白炽灯,把他照得无影遁形。
  方裕皱着眉看着自己儿子,他和他几乎没有什么好声好气说话的时候,总是没说两句就起冲突,让他很是头疼。
  实际上今天他已经睡下了,难得能有个像样的假期,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赖在床上,却在起夜喝水的时候看到两个孩子回来。
  ——方秋笙背着苍尔冬走得很慢,苍尔冬的脑袋贴着他的耳朵,两个人似乎在说什么,方秋笙会停下来笑笑,再侧头去吻苍尔冬。
  那一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得撞了一下胸口。
  他说不清这种感觉,熟悉得让他差点砸了手里的水杯,又陌生得让他大气不敢出,屏息看着两人进了楼道,片刻不停地开门出去把两人堵在了门口。
  可站在高处俯视自己的儿子,却生出种鞭长莫及的无奈来。
  “冬冬,”方裕放缓了语气,苍尔冬闻声却还是惊得整个人震了一下,“方秋笙带你去哪里了?”
  苍尔冬不说话,他低着头,不敢靠方秋笙太近,两个人的手却牵着。
  方秋笙理理他的头发:“冬冬,告诉你干妈,我们去做了什么。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,这样才礼貌。”
  “……放烟花,干妈。”
  苍尔冬抬起头来,怯怯地看着方裕,声音低得听不太清,只是周围太安静了,才让方裕听到个大概。
  Omega抿着嘴,估量着苍尔冬撒谎的可能性,半晌后长叹了口气:“好吧,既然回来了就早点休息吧。”
  苍尔冬小鸡啄米似地点头,方秋笙挠挠他的下巴,笑着看了眼自己的母亲:“晚安,妈妈。”
  方裕刚想转身,却又顿住了:“你……不回家睡吗?”
  “不了,”方秋笙掏出钥匙,动作行云流水,又轻得连钥匙相互撞击的声音都没弄出来,“睡习惯了,认床。”
  “……那好,晚安。”
  方裕一句话还没说完,两个孩子就进了屋里,门在他面前被悄然合上,快得连反应的机会都没给。
  他站在黑暗里,楼道里的灯灭了,也没有挪开脚步。
  “笙笙,你不喜欢干妈吗?”
  “嗯?”方秋笙替他脱了鞋,握着他的脚,没抬头,漫不经心地答道,“问这个做什么。”
  苍尔冬识相地闭嘴了,他能感觉到方秋笙不想聊这个话题,同时又对对方这样的行为感到困惑。
  方秋笙总是和干妈产生各种不可理喻的矛盾,比如两个人会因为早上喝牛奶还是喝豆浆闹得不愉快,会因为出门在外不接电话而吵得不可开交,会因为买东西的选择而冷战。
  他们总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不可开交,这对于苍尔冬来说几乎是不存在的,他会无条件地听从妈妈的话,尽最大的努力得到妈妈的认可。
  但他从没觉得方裕是个不称职的母亲,相反,很多时候他在处理他们的问题上,要比陈年敏锐得多。
  那是初中的一个夏天,方秋笙又一次被挑去参加奥赛,而他也得以有几天的空隙喘息,却不再像以往一样和别人玩,下课了也只在位置上安静地坐着,放学就立刻回家。
  “冬冬。”
  小方秋笙坐在行李箱上,等在回家路上的一个路口,熟练地接过小苍尔冬的欧仔阅读网搭在旅行箱上,“放学了就回家,真乖。”
  小苍尔冬愣愣地看着他,花了一点时间理解眼下的情况,迟疑地开口:“笙笙你不是……去集训了吗?”
  “不想去了,”方秋笙拉过他到树荫下,借着枝叶的遮挡捧着脸吻他,“反正也没心思考试,就跑出来了。”
  “你,你不能这样。”
  “为什么,冬冬不想我吗?”
  “不是,不是,你,”小苍尔冬皱了皱眉头,“干妈会生气的,你这样做。”
  “随便他。”
  “你——你和干妈吵架了吗?”
  “没有。”
  方秋笙把他搂进怀里,T恤很薄,游走的手让他轻易地软了腰,忍不住哼着,汗很快爬满了背,湿乎乎,热腾腾的。
  他想到了西游记里的大蒸笼,方秋笙就是那路上的九九八十一难,虎视眈眈要把他给蒸了煮了炸了,可惜他没有徒儿来救。
  “我就是不想离开小苍耳。”
  方秋笙在他耳边,边笑边说话,舔着他的耳垂,能听见黏腻的水声。
  “那,那你不参加比赛了吗?你和干妈说了吗?”
  小苍尔冬努力让自己脑袋清醒一点,不要掉进对方的陷阱里去。
  “没有。”方秋笙恶劣地笑得更起劲了,“所以我现在无处可去了,怎么办啊,冬冬。”
  “笙笙,你不能……”
  小方秋笙眼里蒙了一层灰,似笑非笑地看着他。
  小苍尔冬咽了咽口水,顺从地牵着对方的手:“那,那先回家吧。”
  当晚他和小方秋笙一块儿回家,像平时一样一起做作业,一起刷牙洗脸,一起睡觉,只是对方没有踏出卧室一步,而小苍尔冬瞒着爸爸妈妈,偷偷去厨房拿吃的。
  “冬冬?”
  干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时,小苍尔冬差点把手里的事物一股脑儿扔进垃圾桶,好在这种反应在干妈看来也算正常,他走了进来泡咖啡,语气尽量放缓和他说话。
  “吓到你了吗?”
  “没,没有,干妈今天放假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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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干妈往咖啡机里加了粉,浓郁的咖啡味道传来:“嗯,刚好有个在本市的活动,让你干爸一个人去干活了。晚饭没吃饱吗?”
  “嗯……嗯。”
  小苍尔冬忍不住眨眼,胡乱鼓捣了一下就准备出去了。
  “冬冬。”
  在他踏出厨房的那一刻,干妈叫住了他,小苍尔冬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点:“怎么了?”
  干妈搅拌着咖啡,勺子嗑到杯壁上,发出叮当的脆响:“没事,就是看你这么紧张,我又不吃人。”
  他走过来,蹲下身平视他,摸摸他的头:“不用这么害怕啦。”
  小苍尔冬很少这么近距离地看干妈,对方和他一样戴着眼镜,却平添了种睿智的感觉,闪着寒光似乎能射穿他的内心。
  他看着人离去的背影,跌跌撞撞地上楼,把吃的摊在方秋笙面前,捏着Alpha的袖口。
  “笙笙,笙笙你不能这样,干妈会发现的,他会生气的,你去参加比赛好不好?”
  小方秋笙啃着面包,玩味地看着他:“我不在乎,我只想和你呆在一块儿。”
  小苍尔冬鼻腔中还残余着咖啡的香味,他低着头沉默了一会,终于抬起了头:“我去,我陪你去。”
  “好啊,”小方秋笙笑得像个孩子似的,捧着他的脸,“怎么办啊冬冬,我好开心啊,开心得要疯了。”
  他扔了吃的,把他扑进床里,用着他最近发掘的新方法玩他的身体,在他身上留下痕迹。
  小苍尔冬仰头看着黄色的室内灯,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进来的小蛾子抖着翅膀,朝着最亮的地方飞去。
  第二天一早,小方秋笙偷偷用陈年的手机给班主任发了请假短信又删除,两个人早早地出了门,坐上了出城的第一班车,便宜,又不用身份证。
  车上坐满了形形色色疲惫的人,灰蒙蒙的清晨仿佛把一切事物都褪了色,小苍尔冬窝在小方秋笙的怀里,数着外面的树。
  “再睡一会,到了叫你起来。”
  “嗯。”
  小方秋笙的手罩在他眼睛上,大拇指轻轻打着转。
  前面的阿姨转过来好几次了,每次想说什么,又都欲言又止。
  小苍尔冬睡着前在想,如果阿姨问起来,笙笙会怎么回答。
  ——是逃亡呢,还是私奔呢,总之不太可能是个诚实又平淡的答案。
  可他并没有睡上很久,生物钟是一方面,车里不太友好的条件占了更多,开到一半司机就关了空调,开窗的效果不大,出了满身的汗,空气中还有难闻的汗臭味。
  小苍尔冬烦躁地在小方秋笙怀里动来动去,撅着嘴不愿意喝他递来的水以表不满。
  小方秋笙伸过手来把窗户开得更大,借着胳膊的阻挡,把嘴里的水硬是灌到他口中,嘴角有水珠滑下,小方秋笙伸手抹掉。
  “乖,再忍忍,就到了,回去的时候坐个好点的。”
  “你为什么不听话,你怎么这么坏。”
  小方秋笙也热得满头是汗,而且他是Alpha,对气味要更加敏感一些,却只是任由着汗珠滴下,用不知哪来的杂志替他扇着风。
  他记得那会儿风突然大起来,吹来一丝清凉和喧嚣,他看见小方秋笙的嘴张张合合,却想不起对方在说些什么。
  后来他在小方秋笙集训的房间里睡了一上午,下午的时候小方秋笙又带着他去逛了街,没有乱花钱,就只是把玩着各种新奇玩意儿,最后买了一串糖葫芦,吃得牙都红红的。
  集训队还要等到明天出成绩才走,Alpha和老师以父母来接为由,告了假回去。
  下午的车好歹全程都是有空调的,就着车最前面的电视看了部没头没尾的喜剧,具体情节已经想不太起来了,有些片段有些好笑,他靠着小方秋笙的肩膀,看得还算认真。
  两人回家时本还打算故伎重演,却和下楼的方裕撞个正着。
  “你怎么回来了?集训呢?”
  “提前结束了。”
  “我怎么没收到消息?”
  “没收到就没收到呗,你这么忙,没收到一两条也是应该的。”
  “方秋笙你好好说话。”
  小方秋笙干脆一言不发地站着,看也不看方裕。
  方裕走过来,镜片后的眼镜微眯着:“你箱子呢?”
  小苍尔冬只觉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,方裕手里拿着的那杯咖啡大概是刚泡好的,浓郁的味道越来越近,让他手紧攥得指尖都发白。
  “冬冬。”
  小苍尔冬应声抬头看向方裕,干妈没了平时对他的特殊照顾,推了推眼镜,沉声问道:“方秋笙说的是实话吗?”
 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夏天太阳落得晚,还是骄阳似火的样子,一切都暴露在日光下。
  小苍尔冬点点头,回答道:“是的。”
  干妈又推了推眼镜,没说话,只是视线在他俩之间巡游着,这时陈年从一楼的窗户探出脑袋来:“冬冬和笙笙回来啦,刚好新品蛋糕做好了,快上来试试味道!”
  “来啦妈妈!”
  小苍尔冬和干妈挥了挥手,跟着小方秋笙一块儿上了楼,手掌心里全是汗,一进门,被空调风吹得发凉。
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干妈在这儿做的咖啡,小苍尔冬总觉得自己还是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苦味。
  其实那时,他完全可以说“不知道”,把自己的关系撇清,干妈也不会为难他。
  可为什么会撒谎呢?因为叛逆期吗?还是因为他无意识地将那旅途看作是逃亡,而把自己当作了方秋笙的共犯吗?
  苍尔冬和方秋笙穿过客厅,走上台阶,苍尔冬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咖啡味。
  那是谎言的独特味道。
  -
  门外方裕叹了口气,准备回去,却撞上了个温暖的胸膛。
  “睡了一觉发现老婆跑了,可吓坏我咯。”
  秋斯年站在高他一节的台阶上,笑得没脸没皮,伸手就要来抱他。
  方裕打开他的手,快步往回走去,却在玄关处被Alpha堵着:“老婆,咱们儿子就是叛逆期比较长,过了这阵子就好了,大年初一你别被那小屁孩气着。”
  “我担心的又不是这个。”
  “那你担心什么?”
  方裕摘了眼镜揉揉鼻梁。
  他从很早以前就有这种感觉了,两个人亲密得像一座堡垒,拒绝着任何人的靠近,闭口不言着堡垒后两个人都在做些什么,而他们任何一次试探都被当作是进攻。
  他无奈着自己的无法接近,提心吊胆着这样的关系会带来的后果,恐惧着这样的铜墙铁壁倒坍的那一刻。
  而这份感觉,没有人和他分享,让他平白生出杞人忧天的感觉来。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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